枫影

天热了,真的不来点冷cp吗?

【锐楠/宏惠】我是一只猫

*想说的话都在题目里啦
*祝食用愉快~



我是一只猫,一只英国短毛猫——反正人类都这么叫我,他们说我来自英国,但我发誓自出生以来我就没离开过脚下的这片土地。
我是一只流浪猫,虽然我挺不喜欢这个名号的,反正我所能回忆到的最早的猫生,就是在这个小院里,在这栋楼下,我趟过泥地,也躺过水泥地。


我有两个姐姐,一个哥哥,两个姐姐一般大,那个哥哥比她们都大,其中一个姐姐现在是我的主人,剩下的那个姐姐和哥哥,是一对兄妹,住在我主人的家的楼上。如果猫和人类可以组成家庭的话,他们就是我的家人。
在我还是一只小奶猫(——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称呼一只小猫)的时候,这三个人就很喜欢逗我、照顾我。
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对猫的兴趣那么大,那时候来看过我的人很多,但他们都是偶尔摸摸我头上的毛,把它们弄乱,然后扬长而去。只有他们三个老是来找我玩,那年还是学生的他们背着书包,把一点点面包,一小截一小截的火腿肠小心翼翼地推到我面前,然后趁我大快朵颐的时候轻轻地捋我的毛。
后来我不再对他们张牙舞爪,他们也就敢更亲密地接近我,大一点的男孩子会轻轻地把我抱到他的腿上,尽管我没收起的爪子隔着牛仔裤抓得他嗷嗷叫。后来我的主人也曾经勇敢地把我抱起来过,我趴在她的腿上,我觉得我有家了——虽然等到她真正把我领进家门已是再往后的事情了。

都说猫能看透人心?可能吧,反正我能明显地看出来我的小主人喜欢那个男孩,但是那个男孩…呃,不好说。

在小主人终于拗过了父母,把我带回家以后,男孩儿和她的妹妹也经常到我们家来,虽然好像他们两家人本来就时常走动,有我没我一样,但我只是在讲我看到的事情。



我的名字是那个男孩起的,他说果然最后是被收养了,果不其然果不其然,就叫他果子吧,他的亲妹妹嚷嚷着不同意,但我的小主人觉得好听,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,虽然很有可能主人只是想顺着他的意思走,叫什么她都觉得没关系。

我的很多口粮是男孩买来的,我的一些小衣服——尽管对于猫来说那都是累赘,也都是他拿过来的,他对我的喜欢我闭着眼都能看出来,我有时候甚至觉得,和小主人的爸爸相比他才是我的男主人。
后来男孩好久好久没出现了,再来我家看我的都只他妹妹一个人,我听到他妹妹和我的小主人断断续续的谈话,说男孩好像是到外面上大学了,军校,很长时间才能回家一次。
再后来,他妹妹和我的小主人也去上大学了,那个男孩鲜少来过,好在两个小姑娘隔一段时间还会回家。我并不是那么需要陪伴,但是他们不在,我会不习惯。
再往后,男孩妹妹和小主人工作了,整日早出晚归,我不明白这和上学有什么区别,但是可能人类的生活就是越长大越困难吧,我不知道,我现在有吃有喝,我不用操心生活的问题。他们来我家的次数更少了,连男孩的妹妹也是,逢年过节才能看到她,更别提那个男孩了,我已经快忘了他长什么样,我拼命地回忆,却只能记起那双小小的眼睛和他看到我时藏不住的笑意。
我隐隐觉得我的小主人还喜欢那个男孩。从小到大,不是我有滤镜,我敢说小主人是我见到的最好看的几个人类之一,但是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,从没见过有哪个男的被她带回家,除了楼上的男孩。
家里没人的时候,小主人偶尔会对我说悄悄话,说她有多喜欢他,有多想他,我后来才明白原来小主人是因为他才开始喜欢猫,我有点伤心,但是我明白她心里有比我更浓重的伤心,因为那个男孩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好感,一次也没有,他对她和他对待她的妹妹,一模一样。



这中间男孩也来看过我一次,他穿着洁白的制服,全身上下整洁得不像话。但他只是短暂地停留,再没像小时候一样整天赖在院子里瞎跑,那次来看我也是,挠着我的下巴说果子好不好呀,果子最近怎么样呀,没待多久就走了。

啊忘了说,那次他还带了个跟他穿着同样衣服的男人,我对他的第一印象,除了和男孩穿着同样的衣服外,还有那双在他脸上、大得有点不合时宜的眼睛,我向来对拥有大眼睛的人类抱有天生的好感——直到我看到他捏了捏男孩的妹妹的脸,她原来就是像那样捏我的脸来着。我喵呜一声,愤怒地看向男孩,男孩却没什么反应,平静得出乎我的意料,要知道很久以前,但凡有男生敢接近他妹妹,不用等妹妹有反应,男孩就是第一个炸毛的。我也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,是嫉妒吗?用人类的说法大概是,“吃醋”吧。
后来小主人告诉我,那是男孩妹妹的男朋友,也是男孩的战友。怪不得呢,与其说是男孩把这个男人领回家参观,倒不如说是男孩的妹妹带自己男朋友回家。小主人耐心地给我解释什么是战友什么是男朋友,其实不用她解释,我能看懂他们的关系。只是难为了男孩,得知自己战友泡到了自己亲妹妹的时候,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,他眼睛会不会气得更小了?哎,反正也跟我没关系了,但我还是有点介意那个男人,我弓着背,没让蹲下来向我张开双臂的他抱我。我挺直身子走了,我又不能挠他,这是我唯一能表达不满的方式。


又过了好久好久哇,男孩回来了,带着一大帮人,谈不上敲锣打鼓,但是这个院子里很久已经没有过这么多年轻人一起活动了,我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,于是跳到阳台上看着他们进进出出。
那个男孩现在黑了好多,也壮了好多,脸上还多了伤疤,不算多帅,但我好像能理解我的小主人为什么喜欢他了。
上回被我冷落的大眼睛男人也在其中,看样子他和男孩的妹妹相处得还不错,我几乎快要喜欢上他了,毕竟能让男孩妹妹欣赏的人,一定是个好人。
一群人在搬东西,往外搬大件小件的箱子,我能明显感觉到这群人里奇怪的氛围:似乎大家都是朋友,又似乎有某些人的关系很明显地更亲密些。


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女人,她短头发,小白鞋,牛仔裤,没怎么化妆,但是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好看,她手上有一截浅浅的蓝色,我相信谁都会注意到它,因为这抹蓝色和她身上的一切都不搭配,我不明白,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要戴着这么一个普普通通、谈不上好看的配饰。
她会拉那个男孩的胳膊,男孩也会亲亲热热地搂过她的腰,其他人好像对此都没什么反应,不过他们中有几对也会这样拉拉扯扯的。直觉告诉我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,但是第二次,我不愿意相信我的直觉,不仅是不愿看到有别人挽着男孩,更多的是,我担心我的小主人。

果然,咦,这不是我的名字吗,我的小主人脸色和平常不一样了,她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,但是这在我眼里就是四个字:欲盖弥彰,你还真别说,人类的成语是挺好用的。
那个女人站在阳台门口, 远远地看了我一眼,冲着我招了招手,我把头别过去,没想到她直接走了过来,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,轻轻地抱起我,把我放在她的腿上。我故意没收爪子,我清晰地感觉到爪子勾起了女人牛仔裤上的线条,好像还戳到了她腿上的肉,她疼得呲了一下牙,然后笑着抬起头对跑过来的男孩说,“她好可爱啊”,我没吱声,眼睛盯着她手上奇怪的蓝色,哦,原来是条手链啊。
“你就是果子吧?我老听他说起你,他可喜欢你啦。”她揉了揉我头上的毛,又理好它们,像跟人说话一样和我讲话。“这条手链啊…喜欢吗?可是对不起哦这个不能给你,它对我有很特别的意义。”我从她的腿上跳下来,刚刚我故意勾起的线绊到了我,我踉跄了一下,跳上窗台,看着外面。“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。”女人站起来,最后说了一句话,如果我能说话,我也想回同样的一句送给她。


然后男孩的大眼睛战友也来阳台找我,他怯生生地和我打招呼,倒是男孩的妹妹大大咧咧地把我塞到了他怀里,说什么“上次没抱到,这次咋说也要让你抱抱她。”那时我还没意识到这句话里暗含着的“告别”意味,我只能感觉到,他们一定很喜欢对方。大眼睛男人拿出他的手机要和我合照,屏幕亮起的一瞬,我看到了他们的合照,照片上男孩的妹妹笑得让猫也心动,我一边感叹这个大眼睛男人怎么放肆大笑时眼睛还这么大,一边开始后悔上次冷落了他,我在心里默默地说,如果他能让男孩的妹妹一直这么大大咧咧下去的话,我似乎是能接受他。


小主人说,那叫搬家,男孩和女人有了新的住所,男孩要把需要的东西带走。还有男孩的妹妹,早就在平日里每一次看似寻常的来往中取走了自己所有的必需品,她和男孩的战友,也有一个新家。我在天色渐晚的时候看着一辆辆车开走,人群散去,只剩路灯,昏黄地点亮一小块地方。

后来小主人告诉我,男孩,还有那天来一起搬家的七八个人,都是特种兵,是和平年代里直面危险、没有退路的人,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短发女人是战地记者,这两个人在战场上相遇,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,还差点动起了手;结果到最后,用男孩那个大眼睛战友的话来说,就是“给自己打来了个媳妇儿”。小主人说她早就放下了,她看到他们两个的第一面,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,“毕竟他那种眼神,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。”那次任务结束了好久之后,做传媒的男孩妹妹才知道:哥哥、男友和未来的嫂子就是那次撤侨任务的主角,原来在那些自己昼夜颠倒忙着写稿子的日子里,自己的这些亲人们也在远方为同一件事全力以赴。我听着听着,走神去想男孩的妹妹和男孩的战友是怎么走到一起的,我觉得是一见钟情,那么好的两个人,应该拥有浪漫的爱情故事。
战争啊,不知道在我偶尔看过的几次新闻里,有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。
小主人说他们都是英雄,我不太理解什么英雄,什么伟大,但是隐隐觉得这些人不能被限制在这栋矮矮的居民楼里,他们应该在更重要的地方燃尽他们的所有。
然后我突然理解了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和我告别。


后来这座城市开始搞拆迁,这些居民楼太老太老啦,又太占地方,得给高层建筑腾位置。
小主人一边把压在玻璃下的男孩的照片小心地收起来,一边对我说,我们搬家,以后就可能见不到这些房子啦,你好不好再看看这里嘞。我注意到那张照片上,还是小学生的男孩系着红领巾,敬了个标准的军礼。
我听话地钻进航空箱里,我闭起了眼,因为我一看到这些房子,就会无法控制地去想他们住过的这栋楼被推倒时的样子。




哦对了,男孩叫杨锐,男孩的爱人叫夏楠,男孩的妹妹叫杨惠,男孩的战友叫徐宏。
一个个方块字,我搞不懂他们的的含义,但听起来这都是很好听的名字,我祝他们幸福,我祝所有人类都能幸福。
还有,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养我的同类。






*在果子心里,杨锐一直是当年那个小男孩的样子,杨锐的邻居也一直是果子小主人的样子,所以对他们的称呼一直没变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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